第七章 砺剑
楚天凝神观察,发现全世鼐的剑法空灵大气,尽管在招式上与料峭六剑迥然相异,但剑意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前者飘逸后者霸道,譬如隐士与豪雄。
全世鼐微微一笑道:“你是在苦恼每次出手,都会被欢长歌捷足先登,令你空有一身神功受制于人?”
楚天心头一动,隐隐猜到全世鼐和元世亨的想法,点点头道:“来吧!”
太强、太刚、太猛……真正的料峭六剑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下】
楚天道:“我在回忆和欢长歌那战的情形,有件事始终想不透。如果不能解开其中迷题,下次遇见他,我依旧要败。”
就在尽欢剑刺出的刹那,苍云元辰突然变招。
“呀?”秦观天霍然色变,顾不得出掌伤人,急忙亮出判官笔全力招架。
全世鼐灵机一动,索性和元世亨改装易容,扮成铁衣帮帮众潜伏下来。
“铿!”苍云元辰剑如狮吼虎啸震彻长夜,一道白色的电光仿佛将亘古照亮,却也不过是刹那的璀璨在黑夜的眼中流逝。
“楚兄弟,你是不是饿了?”全世鼐从架子上拿起一条烤熟的兔腿递给楚天。
昨晚他们潜入铁衣帮总舵,发现到处戒备森严,又不知殷红鹅被关在了哪里。
“有奸细!”秦观天大吃一惊,纵身挥掌拍向那个要解救殷红鹅的青年。
元世亨抹抹额头热汗,说道:“幸亏这屋顶塌了,再打下去我可不得活活累死!”
六百年的沧桑,无敌的寂寞,在历史长河中滔滔而来,滚滚而去。
楚天对身外的喊杀声置若罔闻,凝望欢长歌道:“似乎你并不介意我杀了他。”
“当!”苍云元辰剑犹如天外飞仙破空杀到,将判官笔硬生生截成四段。
“蠢材!”直到尘埃落定,他才用不屑的目光瞥了眼秦观天的尸首说。
他不等欢长歌再说话,高声数道:“一!”
“砰”地声两人身躯齐齐巨震,各自向后飘飞。
从此不再是用纯粹的力量来驱动料峭六剑,而是用心驾驭。
身外松涛阵阵,月色皎洁,鸣虫啾啾,夜风徐来。
楚天犹如醍醐灌顶,彻底醒悟。
楚天探手接住飞转回来的苍云元辰剑,惊讶地发现欢长歌居然并未出手。
“咦?”欢长歌惊讶地察觉到楚天剑势的变化,再次施展搜神之术探查他的内心。
那两个心腹心领神会,猛然拔刀架在殷红鹅的脖子上。
杀意如芒在背,剑气如鲠在喉。
“满遭损,谦受益。你的剑招用力太猛,强是强了但刚极易折,而且一板一眼棱角过于分明,遇到高明的对手很容易就从招式转换中寻找到破绽,将你的剑招割裂开来加以击破。”
原来这两人正是全世鼐和元世亨所扮。
楚天的灵台无喜无怒近乎无思,只有月色下寒料峭孤寂的身影与苍云元辰共舞。
力有穷尽,惟心无限;人有生死,惟道无边——真正的料峭六剑本该如此。
【上】
秦观天被欢长歌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但想到儿子死在自己眼前的惨状,胸中怒火勃发,豁出去道:“欢圣使,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是秦某的私人恩怨!”
刚才发射暗器的那名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小师妹,刚才没吓着你吧?”
三天两夜?楚天一怔,在他的感觉里应该只是几个时辰的事。
楚天不明所以,就看到全世鼐和元世亨双双拔剑站好方位,摆开门户道:“请!”
“吱呀呀——”忽然中门大开,门内的大院里近百名铁衣帮的帮众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伫立两侧。
“杀了他们,为帮主报仇!”人群里不知是喊了一嗓子,铁衣帮近百名高手冲向全世鼐、元世亨和殷红鹅,却如有默契地遗漏了楚天。
铁衣帮议事大厅的滴水檐下,欢长歌负手而立,秦观天侍立在他的身后。
电光石火之间,从“裂海断流”转化到“睥睨六合”,就像风行水上般自然圆润,没有一点斧凿刀削的生硬。
“楚天。”
“他洞彻的不是先机,而是你的意念!”全世鼐徐徐道:“北冥神府有一门独步天下的绝学叫做‘搜神大术’,能够利用一丝灵觉渗入对手灵台窥取心思波动,从而知己知彼占尽便宜。”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天身上,谁也没料到全世鼐和元世亨早已经混了进来,结果两人突然发难,成功救下了殷红鹅。
欢长歌笑了笑,说道:“借用秦观天的一句话,进了这扇门,做人做狗由不得你!”
“噗噗!”铁桩前的两名秦观天心腹被暗器击中胸口应声倒地。
楚天知道此刻欢长歌多半在窥觑自己的心念,他毫不在乎,冷冷道:“你请便!”
他睁开了双眼,一团篝火照亮道观驱散了外面的黑暗,全世鼐和元世亨正坐在一旁低声交流。
说完他又摇摇头道:“可惜,你未必喜欢我的这个建议。”
“散步为什么不忘带上剑?”全世鼐道:“你想去的是铁衣帮总舵!”
他的脑海一片空明,却充满了强大的必胜信念。
楚天慢慢走近,苍云元辰剑斜背在身后,看他的神情,并没有出手揍人的意思。
元世亨同样获益匪浅,就觉得自己被一个接一个的大浪没顶,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不得不应对下一波更为猛烈的攻势,一边是痛苦不堪地奋力抵抗,一边是畅快淋漓的生死体悟,一颗道心便在这即痛且快的感觉中不断成长。
布告是铁衣帮发布的,声称已抓获天意门纵火女犯一名。假如三天之内楚天没有前往铁衣帮自首,便将殷红鹅处死为秦晋陪葬。
“二!”秦观天盯着楚天,满脸怨毒道:“这丫头是为救你才被我抓住。如今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剑光如虹毫无凝滞地掠过,秦观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人的面前竖起了一根铁桩,花容惨淡的殷红鹅被五花大绑在桩上。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夜鸟的鸣叫。
事起突然楚天也是一怔,在苍云元辰剑即将出手的霎那,将目标换成了秦观天。
然而历史不会照本宣科的重演,命运也不总是眷顾同一个人。
“小兄弟,你醒了?”全世鼐伸手搭住楚天的脉搏探视内息游走的情形,微笑道:“恭喜,你的伤势至少恢复了八成,再休养几天就无大碍了。”
楚天早在走进大院时就测算过距离,从自己站立的地方到捆绑殷红鹅的铁桩大约三十米远。在这个距离上,他有足够的把握施展出料峭六剑里的一式“天外飞仙”,用苍云元辰剑凌空斩断铁桩救下殷红鹅。
全世鼐和元世亨站在远处,似乎明白楚天在做什么,眼里不约而同流露出惊异与钦佩——这人真是个天才,如果能够得到名师指点,而不是独自在黑暗里摸索,现在的成就不知会达到如何惊人的地步。
时间好像静止,空间无限压缩。
他用了几乎一整夜和三百四十五株倒下的古松,体悟到了其中的真谛。
“他不过是北冥神府养的一条狗而已,而且是条不听话的疯狗。”
四周的铁衣帮高手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帮主被楚天一剑斩首!
“怎么会?!”欢长歌的搜神之术刚刚窥取到楚天变招的信息,苍云元辰就已经扫荡了过来,快到他来不及做出预先反应。
“轰、轰、轰——”一株株的松树倒下,惊起林中无数的飞鸟。
全世鼐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我和元师弟打算今晚去铁衣帮救人。”
他以前惯用的那对“子午判官笔”被楚天打得扭曲变形,只好换过一双将就使用,却如何禁得起苍云元辰石破天惊的飞剑一击?
“那么还有一种呢?”楚天追问道。
元世亨也诚恳地说道:“这就是破解搜神大术的第三种方式,用从心所欲无法预测的剑招变化,使得欢长歌纵然看破你的心思也无济于事。假如连你自己都没想好下一刻剑招会有怎样的变化,他的搜神大术又如何窥知?”
“你足足闭关了三天两夜,”全世鼐不着痕迹地纠正楚天的用词,“可把我们兄弟等得好惨。”
欢长歌怔了怔,说道:“人才难得,我倒很想收服你为神府效力。”
虽万千人,吾往矣!
楚天旁若无人地迈步走进大院,殷红鹅的眼睛里闪着光,既有担心也有惊喜。
“全兄是否知道如何才能破解他的搜神大术?”
楚天笑了笑没说话,目光望向全世鼐。
三人走马灯般在道观里激斗起来。楚天晓得全世鼐和元世亨在给自己喂招,好在接近实战的状况下进一步参悟料峭六剑的奥妙,从中寻找出击败欢长歌的办法。
楚天苦笑道:“莫非欢长歌的修为已经达到能够洞彻先机的境界?”
猛不代表强,暴不代表刚。
他的剑没有在松树表面留下哪怕一丝伤痕,所有的力量都在最后一刻被锁定。
楚天侧身横空完全避开尽欢剑剑势笼罩的范围,剑锋顺着身势骤然变向,直切欢长歌的喉咙。
楚天回以冷笑道:“你不是我,所以我的事,由不得你来定!”
当苍云元辰剑以气吞万里的雄浑气势劈斩而出,却在最后瞬间凝定在第三百四十六株青松上的时候,楚天知道自己成功了。
红日东升,青松依旧。
楚天慢慢地举起苍云元辰剑,跨上两步望定面前一株苍松,如老僧入定伫立良久。
但八名铁衣帮护卫仍然不敢怠慢。楚天一步步地走上台阶,他们就一步步地按刀后退,好像站在那里就会没命。
楚天早已饥肠辘辘,接过来也不客气放进口中大嚼,问道:“我睡了多久?”
楚天愣了下,他听得出全世鼐的话并非是称赞自己,便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全世鼐回答道:“据我所知有三种办法。一种是修为达到真阶第九层‘圆融’境界的高手,灵台空明令对手无迹可寻;第二种则是同样擅长某种精神操控术,能够以毒攻毒破其魔功。”
不料苍云元辰剑光芒怒放,竟将守拙剑也一起卷裹了进去。
他凝神窥觑楚天的心念,尽欢剑抢在苍云元辰斩落之前刺向楚天胸膛。
一圈殷红的鲜血缓缓从他的脖颈里渗出,竟是整颗头颅被苍云元辰剑切了下来!
“砰!”直径半米多的松树轰然倒地,切口平滑如镜。
前一刻两人之间还有将近百米的距离;但下一个霎那,苍云元辰已迫在眉睫!
那边殷红鹅望着解救自己的青年,惊诧问道:“你是……”
“好,我先杀了她然后再杀你!”秦观天怒喝道:“三!”
全世鼐率先出手,施展出天意门的剑术绝学“补天十三式”仗剑攻向楚天。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搜神大术?”那就是说并不是自己的修为不如欢长歌,之所以被动挨打,全都是因为这门古怪功法的缘故。
楚天低头思索全世鼐的话语,再用和欢长歌一战的种种迹象相互应证,慢慢体悟到其中的含义。
但那又应该是什么样子?
“怎么说呢?”全世鼐真字酌句,寻找恰当的表述方式以便让楚天能够听明白。
楚天蓦然放开剑势,元世亨和全世鼐如释重负,步履蹒跚双剑脱出禁锢。
忽听轰的巨响,观中的泥塑神像承受不住两人剑气的压迫爆裂开来。跟着周围的柱子和墙壁纷纷开裂,屋顶瑟瑟摇摇欲坠。
楚天眸中寒光如电,凝视欢长歌道:“看来你的手下另有主张。”
“元师兄!”殷红鹅欣喜叫道:“你怎么变成这副丑模样……哦,我明白了,一定又是全师兄的主意。”
没有看到全世鼐和元世亨被俘,楚天的心头微微一宽,却也有些奇怪。
那青年砍断锁链,笑道:“小师妹,你不认得我了?”
收发自如,存乎一心。
“呜——”一道雪浪横空出世,在空中拖曳出一片银芒,杀气之盛即使是站在百米之外的铁衣帮众依旧感同身受。
几乎是同一时间又有一名铁衣帮帮众打扮的青年从人群里跃出,拔剑砍向铁桩。
元世亨道:“楚兄弟,前天我在淮阳城打探小师妹消息时,也听说了你和铁衣帮之间的恩怨。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乃大丈夫作为!”
因此他只用了五成功力,但苍云元辰剑的威力实在太大,依旧不是二人所能匹敌。
他在斑斓雾山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闭关修炼过,但山中无日月,醒来后根本不晓得过了多少天。
“叮!”双剑交击,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流涌入尽欢剑,直迫欢长歌右臂经脉。
楚天抱元守一,梵度魔气汩汩流转护持全身,缓缓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北冥神府的狗,比如我,就觉得做人比做狗自在!”
天上一片云来遮住明月,松林中光影婆娑。
即便如此,楚天表现出的实力与才华,已经足以令他们折服。
三人望着遭受无妄之灾的道观,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轰隆隆——”道观倾塌下来,一阵飞砂走石尘土飞扬。
终于楚天停下脚步,对八名护卫说道:“告诉秦帮主,我来了。”
楚天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又出现了寒料峭月下舞剑的景象。
楚天和元世亨同时罢手跃出道观,全世鼐跟着也奔了出来。
楚天横剑扫出,又是一招“睥睨六合”以一攻二气势无双。
全世鼐与元世亨对视一眼,道:“楚兄弟,我们兄弟想请你赐教一二。”
“忘了介绍,我是天意门的弟子全世鼐,这位是我的师弟元世亨。”
“楚兄弟,你要去哪里?”全世鼐按住楚天的握剑的手问道。
“糟糕!”在出剑的同时,欢长歌的灵台感应到楚天心念的变化,意识到对方又要变招。
秦观天狞笑道:“我数到三,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但他毕竟不是秦观天之流可比,瞬间施展出无瑕法身仰面后倒,纵剑斜挑楚天。
见楚天若有所思,全世鼐问道:“楚兄弟,你在想什么?”
楚天将布告还给元世亨,问道:“刚才你们讨论的就是这事?”
日上三竿,八名黑衣护卫站立在铁衣帮总舵的大门外,如临大敌。
楚天将料峭六剑一招招使出,心头对剑意又多了一层领悟,招式运用得越来越纯熟自如,威力随之见长。
那天她潜入铁衣帮总舵放火,本来已经成功,却想多点几处火头,好掩护全世鼐等人撤走。不料欢长歌从天而降,一个回合就将她生擒活捉。
欢长歌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楚天的威胁,就像冥神的召唤呼吸可闻。
秦观天暗吃一惊,唯恐欢长歌会答应下来,那么无论输赢自己都无法杀死楚天替子报仇。
楚天挣开全世鼐的手,问道:“你们的小师妹是不是落在了秦观天的手里?”
他三口两口吃完兔腿,自感精神旺盛,伸手拿起插在地上的苍云元辰剑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这是我前天在淮阳城里看到的。”元世亨站起身,拿出一张布告递给楚天。
他知道全世鼐的功力不如自己,便刻意收敛真气使出一招“逆天改命”。
楚天不以为意道:“外面月色不错,我想散散步。”
“看来楚兄弟已经不需要我们再为他做什么。”全世鼐从楚天的身上收回视线,仰望中天明月,“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
苍云元辰剑运转如轮,登时锁住全世鼐刺来的长剑,带动它飞速旋转。
楚天凝视切口须臾,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走向数步之外的另一株古松。
楚天试了试,梵度魔气在体内运转顺畅,只有左肋部位还微显凝滞。
楚天居高临下振声出拳,拳势浑圆刚劲,轰向欢长歌的小腹。
楚天摇头道:“秦观天要找的是我,你们去有什么用?”
“唿——”楚天的丹田内梵度魔气咆哮激荡,全身隐隐散发出金红色的光雾,如霜如冰杀机凛冽。苍云元辰剑如雷呼啸,升起一团白茫茫的寒雾好似乱云飞舞,剑锋映雪遥指欢长歌的眉心。
欢长歌说道:“你替我杀了他,很好。接下来该解决你我之间的事了。”
看见楚天醒来,两个人立刻停止交谈走了过来。
斗了二十余回合全世鼐首先禁受不住剑气催压退出战团,变成元世亨独战楚天。
元世亨见状从旁侧击,手中长剑“守拙”大拙不工斜斜劈来,剑势凝重气度严谨,用的却是天意门的另一种剑法“擎天九诀”。
全世鼐叹了口气道:“楚兄弟,你的剑法实在太强了。”
全世鼐只觉得长剑随时会被绞飞脱手,却泥足深陷无力自拔,由衷赞道:“好!”
他们的手按在刀柄上,往常如狼似虎的气势荡然无存,畏惧地看着台阶下的楚天。
三柄剑在空中一阵交织激荡“叮叮”脆响不绝于耳。全世鼐眼见支撑不住,一记清啸迸指虚点,“哧哧”指风刺入团团雪光中,借以干扰苍云元辰剑的运转。
全世鼐解释道:“总之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的剑招假如能够变得再轻松一些,圆润一些,少一点刚猛之气,多一点辽阔气象,或许会更上层楼。”
难道昨晚他们离开松林,并不是来救殷红鹅,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意外?
他抢在欢长歌开口之前喝道:“做梦!既然进了这道门,生死由不得你!”说着话朝两名贴身心腹使了个眼色。
全世鼐听得楚天提问,踌躇了片刻,目光望向了元世亨。
然而自始至终欢长歌都没不带任何反应,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
元世亨点点头,两人的身影悄然隐没在了夜幕深处。
“铿!”苍云元辰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峥嵘时代,光澜排山剑气蹈海在苍穹上劈出一道雪亮的天痕。
楚天手按苍云元辰剑正要出手,就看见左侧铁衣帮人群里突然有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甩手激射出两道精光。
“楚天,虽然你杀死了我儿子,但秦某不得不佩服你的胆气——你居然真的来了!”秦观天的眼神里饱含铭心刻骨的仇恨,“一命换一命,只要你立刻自尽,我可以放了这丫头!”
楚天恍若未闻,望向欢长歌道:“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楚天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你敢不敢再跟我打一次?赢了,我随你处置;输了,你放人!”
满遭损,谦受益。
果然楚天的“睥睨六合”运转到半途,苍云元辰剑毫无征兆地回带身前。
殷红鹅俏脸苍白,叫道:“小兄弟,你快走。这些家伙根本不讲信义,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欢长歌急忙弹腿飞踢楚天铁拳。
欢长歌冷哼了声,看向秦观天道:“秦帮主,莫非你以为我不是这小子的对手?”